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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七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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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七十八

杜明昭與秦順去了衙門,隨行的還有何掌櫃,她留下宋杞和暫且照看醫館。

在路途,秦順從杜明昭口中知曉一眾女子圍聚泰平堂的來龍去脈。

起因全是為那阿膠糕。

這些女子們為討個說法,而杜明昭卻以為此事與泰平堂無關。

秦順便問:“這阿膠糕是僅有泰平堂在賣?”

“回大人。”杜明昭稟告實情,“城中還有一家藥春堂,其中的辛郎中亦在兜賣阿膠糕。”

秦順撫著胡子,“何以見得與藥春堂有關?”

“大人請來一問便知。”杜明昭垂眸誠懇回應,“依民女之見,辛郎中所制的阿膠糕其中參毒,望大人體恤城中百姓。”

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兩人幾乎無需多問,秦順便即刻命下屬去往藥春堂拿人。

杜明昭一派淡然自若,她邁步緩入溪川縣衙門,面容未帶任何畏懼。

全然是問心無愧之態。

而其餘的女子們便顯得局促,幾個人此生還是頭次面見溪川縣的青天大老爺,衙門中氣氛肅穆,尋常人自然會生出不安。

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,秦順的人便將藥春堂的柳掌櫃以及辛郎中帶到。

“大,大人!”

柳掌櫃和辛郎中兩人忙拜禮,他們一見杜明昭清冷的眼瞥來,同時錯開了臉不看她。

秦順坐於上首,驚堂木拍案一記,“呈堂吧。”

衙役們開始敲棍高喊:“威……武。”

秦順道:“宣孫氏。”

這孫氏便是一眾女子裏選出做上告的女子,是所謂的原告。

孫氏在堂中恭敬跪下,在得秦順允後,她開口道:“民婦等無意買下泰平堂的阿膠糕後,身帶病情加重,更多了下血癥狀,若非發覺及時,恐小命不保。大人,這已不僅是欺瞞,而是謀財害命,請大人明察。”

杜明昭嘆,這孫氏不愧是被推舉出來的人,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經過給說明白了。

秦順又看向另一面,道:“宣泰平堂的小杜大夫。”

杜明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,而後輕緩入堂跪在了孫氏身側。

她淡然拜道:“民女見過大人。”

秦順問:“你有何話要講?”

“回大人,對孫氏口中所說的那樁‘吃過我醫館的阿膠糕’,民女表示不服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杜明昭點頭解釋:“大人,孫氏等人所買的阿膠糕並非出自泰平堂,而是藥春堂。”

此言一出,眾人嘩然。

孫氏更是急喊:“小杜大夫你憑何說是藥春堂賣的阿膠糕?你這話只會讓人以為是你為推脫罪名的措辭!”

秦順一拍陳堂木,“孫氏,肅靜!”

孫氏老老實實跪了回去。

杜明昭還是那股自信,“大人,我所言為實,望大人明察。”

秦順“哦”了一聲,看了眼堂外的人群,“小杜大夫,話可不能亂講,你可有證據?”

“自然有。”杜明昭卻是瞥到外頭站著的柳掌櫃和辛郎中兩人,“民女還想請大人宣藥春堂的柳掌櫃與辛郎中當堂對峙。”

話音落,那兩人面色霎時失了血色。

秦順頷首,一拍案木,“來人,帶何掌櫃、柳掌櫃、辛郎中。”

這回,連泰平堂的何掌櫃也被秦順宣至堂中。

眾人便見到何掌櫃懷裏還捧著兩方木盒,舉動著實奇怪。

幾個人皆下跪拜禮。

秦順給了杜明昭一個眼神,示意她可以開始陳述證據了。

杜明昭擡手指向何掌櫃,“大人,民女所說的證據不為別的,正是泰平堂賣的阿膠糕。”

何掌櫃順勢揭開懷中的木盒,裏頭是杜明昭所制的阿膠糕,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塊。

杜明昭又看向秦順,“請大人讓孫氏將她呈上的阿膠糕。”

不光是孫氏,堂外一眾女子帶來的木盒全都呈到了杜明昭身前。

杜明昭將泰平堂的木盒放在最邊,以好對比。

“大人請看。”

木盒一字排開,杜明昭便說:“泰平堂的阿膠糕會切成小片,一盒以十六片分裝,而孫氏等人買來的是四大塊整塊,這與泰平堂的本就不符。”

柳掌櫃立馬就辯解道:“不過是切個塊,偽裝一番不就是了,你若想汙蔑藥春堂還不容易?”

秦順認同她話,“小杜大夫,僅憑這個做證據站不住腳。”

杜明昭對柳掌櫃與辛郎中是厭惡的不行,每每惹出事的都是藥春堂,她泰平堂才是受無妄之災的那個。

她撚起一塊泰平堂的阿膠糕和藥春堂的阿膠糕,又說:“大人,泰平堂的阿膠糕是不一樣的。”

為做示範,她分別用手掰開兩塊阿膠糕。

泰平堂的那塊她輕而易舉的掰斷,在地上亦是落地便破碎。

而藥春堂的阿膠糕會彎折,落地後更沒有破碎。

“這阿膠糕泰平堂的用材便與藥春堂不同,孫氏等人怎會吃的是泰平堂的阿膠糕?”

杜明昭冷眼睨辛郎中,“這一盒民女嘗過,裏頭是用馬皮熬煮煉成,民女與辛郎中同為大夫,辛郎中不會不知曉馬皮是為何用。”

秦順和孫氏等人聽不大明白,秦順便直問:“小杜大夫,這馬皮是?”

“大人,人口服會因而下血嚴重。”

秦順怒火直燒,驚堂木在案桌狠狠一落,他喊道:“藥春堂,柳掌櫃、辛郎中,你們大膽!”

“大人!”

“大人!”

柳掌櫃和辛郎中兩人跪著俯地,辛郎中更是直呼冤枉,“大人,那泰平堂一向看不過眼藥春堂,此事定是他們想開脫,故意尋的由頭,一切都與藥春堂無關吶!”

杜明昭直接問孫氏,“孫氏,你將你們幾人如何買到這阿膠糕的一並告訴大人。”

孫氏說出女人們買阿膠糕的來路。

總而言之,這些人裏面沒一個是走泰平堂正門買的,她們當以為是泰平堂買的阿膠糕,全是因為賣貨之人口口聲聲說來自於泰平堂。

辛郎中後背全濕透了,他仍舊狡辯,“大人,這如何能說與泰平堂就完全無半點幹系呢?”

“這事簡單。”杜明昭給秦順提了個好主意,“大人命人搜查藥春堂一番,看裏面可有藏匿阿膠糕或馬匹等物。”

秦順點了幾個人,“你們去。”

衙役們領命離開。

在這其間,杜明昭還像個沒事人隨口說著:“前幾日民女醫館的王大托人買過藥春堂的阿膠糕,那人說的是從‘藥春堂’買來的,民女嘗過一口,與孫氏今日所帶的一模一樣。不過,這事兒像是民女瞎編,民女就不拿來做證據了。”

要說鐵證,還是得秦順從藥春堂能搜查出什麽東西來最好。

辛郎中已是後悔莫及,他低頭無聲問柳掌櫃。

柳掌櫃卻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。

兩人便跪著等。

不多時,衙役們歸來,柳掌櫃勾唇笑了笑,他輕聲與辛郎中道:“你放心,他們查不出……”

可他的話還未說完,那頭衙役從袖裏掏出兩樣物什。

一樣是與孫氏呈上紋理一致的木盒,還有一樣是未熬制過的馬皮。

那木盒之中分裝的,正是四大塊阿膠糕。

柳掌櫃看著衙役將阿膠糕摔至地上,那阿膠糕卻沒破碎,他臉上冒起冷汗,“不,不可能,怎麽會還能找到?不,不會的……”

這時衙役報道:“大人,馬皮是屬下等在庫房搜出的,屬下等人抵達藥春堂時,剛巧有人從後門載來貨物,車便落在了後門口,是這阿膠糕不錯。”

柳掌櫃身子癱軟,嘴裏不住道:“完了完了。”

鐵證在前,秦順一拍驚堂木,“柳掌櫃,辛郎中,你們膽大包天,還不認罪!”

柳掌櫃看事情敗露個徹底,磕頭高喊:“草民認罪,大人,這事兒全是辛郎中所為,阿膠糕便是他拿出的方子!”

辛郎中一臉不敢置信。

大難臨頭,到各自飛的時候了。

“大人,柳掌櫃才是起主意要冒充泰平堂兜賣阿膠糕的那人,他原話便是以泰平堂之名,城中百姓接納的快,買的人只會更多!”辛郎中和柳掌櫃兩人彼此反水,“大人,草民不過是給了個方子!”

“你們可知因你二人的私念,差點釀成什麽大禍!”秦順怒不可遏,“小杜大夫做這阿膠糕是為女子養身,你們可好,你們腳踩城中若幹百姓圖錢財!”

“大人,草民有罪,求大人寬恕!”

“退堂!”

秦順哼道:“此事還要查明城中究竟有幾人遭受迫害,罪責待定,先將他二人壓入大牢看守!”

都完了!

辛郎中和柳掌櫃萬念俱灰。

兩人很快被捕快拖著帶走。

……

藥春堂和泰平堂之爭就此落下帷幕,藥春堂的兩位掌事都被扣押在牢房,藥春堂又因涉罪,被秦順派人將此處暫時查封。

事情真相大白後,包括孫氏在內的十幾位女子一一與杜明昭道了謝。

她們一意孤行以為是泰平堂賣假貨,誰知道是藥春堂背後搞鬼,故意打著泰平堂的名號招搖行騙。

杜明昭擺平全事,帶著何掌櫃折回泰平堂。

她剛到前堂,便看到施盈盈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她雙目之中。

再順著睇眼,施盈盈好似瞅著後堂。

杜明昭細細一看,後堂那處宋杞和側身立在院中,他正在與東宏談話。

施盈盈在看宋杞和?

不知為何,這個念頭一起,杜明昭的心底就不舒坦起來。

施盈盈回過頭,見杜明昭歸來,她提著衣裙如飛來的蝴蝶,那張芙蓉面笑意盈盈,“明昭,我聽聞你被帶去了衙門,你可還有事?事兒都了結了?”

杜明昭繞開她,往側屋那處走過去,她又轉了個身子,徹底擋住了看向後堂的隙。

她做了個小動作,便是不想再讓施盈盈看宋杞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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